不兇的舉左手
認識他們的第三天。
「好！在我們見面的第一天，你覺得我不兇的舉左手。」
那時，我剛說完一個笑話，嗯！一個故事，好吧，是個搞笑的故事，那些孩子笑到東倒西歪，還有人尖叫起來。情緒適當、時間也洽當，我就問了這問題。
說真的，我還挺在意我是不是讓孩子們貼上一個兇的標籤。時光若是倒流個廿年，「兇老師」也許會受到鄉里耆老的褒揚，或是受到整年穿著旗袍的女校長的青睞，「威嚴一點的好！」我還記得那個女校長的訓示。可這年頭，兇，就是代表你是一個無法讓孩子親近的老師，家長的詮釋也會推論到：你應該不喜歡孩子，甚至是……討厭小孩。這樣的想法可能會有後遺症，有迫害妄想的家長肯定會依據你那張晚娘臉推論你虐待了她的寶貝！
我滿以為這樣負向的問法，孩子們會給個捧場，至少這堂客，嗯！這麼兩天又兩堂客下來，我可是卯足了力說了許多笑話和故事呢！
但是，我沒看到手，竊竊私語倒是不少，看不到我的臉，我只好換個方式問：
「好吧！那麼覺得我很兇的舉手……」
話甫定，我看到25張笑臉的25隻手──右手、左手、甚至是兩隻手，都給擎天高舉了！
「你們真的……假的？」
我受傷顯然不小，說話說得有點徬徨了。
「老師～！真的啦！我們看你一站上講臺，心底第一個念頭就是：『慘了！是個很兇的老師』呢！」
那男孩高興的說，我可不覺得他此刻說這話是覺得我兇。
另個男生也說了：
「我還上網古狗你咧，結果發現我慘了，光看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兇！我爸媽還對我書：『你的好日子結束了！』害我擔心了很……」
「是啊！老師我告訴你喔，返校日那天放颱風假，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因為我想我可以晚一天見到你呢！」一個小姐眉飛色舞，分享她的颱風假心情。
唉！我真的完蛋！
難怪口試的時後，校長問：「你覺得家長和小孩會不會覺得你很嚴肅啊？」
雖然我覺得自己答得不賴，可是我還是在意我的這個給人標定為嚴肅，小孩視隻為「兇」的臉，好想去整形、磨骨、拉皮，甚至是染上一頭綠海藻頭啊！
不過，後來我又問了一次：
「那麼這幾天下來，你覺得老師兇嗎？」
我聽到了那個讓我心跳的聲音，全班幾乎一起說：
「不！一點都不！你一點都不兇！」
好裡家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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