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把個咩,然後跑今天這行程,就可以跟妹紙說:『我陪你走過海角天涯喔』......
晏起。
一出房門瞧見他喜孜孜的朝我笑:「嘿!嘿!今天你比我晚……」
瞧了手環,已經10點,的確晚了,但?
「你今天怎超早?」我問。
他笑著說:「就知道你會忘記,因為……」
他連珠砲的說出這天的計畫,並催促我快去盥洗,他一切已然就緒:
「就等你!」
他右手打了一個響指,指著我說。
。
拖拉了一陣子,他還挺有耐心的,從浴室偷窺他,一副老神在在模樣在桌前滑手機,似乎沒有不耐煩模樣,我乾脆慢慢磨蹭,其實也想探探這傢伙的耐心底多深。沒想竟然就磨了半個小時,一踏出浴室,他就探出半個頭:「好了嗎?」
我倒是沒耐心了,匆忙換上衣服,拎起相機隨他上車。
車上他再度把今天巡航目的跟我簡報了一次,我沒意見,跟他說:
「時間很多,別趕路,開慢點。」
他笑著說,那當然啊,只有兩個點,可以隨興,慢慢來ok的。
其實後來發現,根本不是兩點,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是直線,可偏偏這天跑得不是直線啊!
。
照以往跑北海的路線是走一段高速公路接濱海線,這天我提議跑越嶺道,讓他練練山路的慢進快出、不壓中線、不吃邊線等技巧,他欣然同意,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
一路順暢,過彎到位,途中有幾台顯然駕照是雞腿換來的三寶車,在彎曲的陽金公路迎面跨道或是彎道強超車,他都能穩住方向盤,沒被驚嚇,這算是過關了,不錯!
第一站直接到金山知名包子店。
運氣挺好,這日門前沒幾個人,他去排隊買了幾個當午餐,上車繼續往北,沒多久就到了今天第一站——「海角」。
這是第二次來了,上回是為了找最北的店才發現的點,那天經店員提示,才知道這老三超商挺會做行銷,有了「海角」,當然要有「天涯」,海角天涯走一回只要22.8公里。
我們在門口擺姿勢拍照,當然我的標準姿勢照一定是要的。然後去店裡換咖啡,拿了包子走到海邊,兩人傍著肩一面觀海潮、一面吃遊客名勝包配冰咖啡。老天爺賞臉,沒給太炙熱的陽光,本來想去旁邊沒營業的海邊咖啡店的大傘下吃,可他堅持那是人家店家的,沒經過允許還是不要隨便,倒是我這樣被教育了一遭。
少頃,包子飽咖啡足,準備順行二站。心底還想這樣兩站挺輕鬆,下一站22.8公里很快就達陣了。一時間覺得輕鬆起來,提議換手讓我開車。定好導航,才要切入省道,卻瞥見導航地圖上左手邊山上有所國小!
這職業病又犯了,提議不取海景,望山路奔去如何?因為我實在想看看山中小學模樣,他一口答應。紅綠燈口左轉往山上小路,轉過幾棟房,小路開始上坡,卻瞥見左邊有個學校模樣的建築,上坡處還有矗立高柱,地圖上卻標示「café」!我忍不住停車觀察,只見柱上真的寫著學校名稱,於是趕緊回頭坡下停車,才知道這的確是校舍改成咖啡館。
幸運的,在停車場就讓一隻黑貓引領,隨著牠的黑尾巴爬上樓梯見到眼前耀眼的一片水泥鋪地操場,獨棟教室一列排開,隨著貓身影,我們走到「二年三班」教室門口,一位妹子開門出來,拿著額溫槍就衝著我們額頭來,並且要我們在門口酒精消毒,掃碼入內。我們真的就如此行禮如儀,很善良的進到二年三班教室。
課桌椅擺成教室分組上課模樣,妹子說隨便坐,遞上菜單後離開。我舉手招呼,另位先生過來,詢問他這學校哪去了?從他口中方知這是乾華國小草裡分校,在民國94年就廢校了,本校就是我在導航上看到的那所,距離分校約3.6公里車程的山上,他隨手一指往山上指去。
點了冰咖啡後,又出班門隨意踱步這小小校區,一會兒,那黑貓再度出現,這回引領我到邊邊的廁所去。再回到教室時,咖啡已端上,我們面對著大海方向,默默喝著飲料,看著前面錯落的白牆村落還有藍色的大海,有幾分愛琴海風味。我喝著冰咖啡,想像著20年前迴盪在這教室裡孩子的讀書聲和吵鬧聲,想像自己在教室一面教課、一面徜徉窗外愛琴海的不專心上課情境……。或許午餐剛飽,竟然就撐著雙頰含著吸管「度姑」起來,一如這店取名「白日夢」,果然有催夢的魔力。
別過咖啡館逕往山中奔去,山路曲折,途中但見村落不時出現,並不荒涼,多是茶農為主。十餘分鐘後,一棟黌宮出現,「乾華國小」四大字標註其上,再前行村落井然出現,見標示原來是茂林村;學校在一小圓環後小丘上,望之煞是宏偉,遂下車門口拍照取景,又納入我的校門相本之中。
取校前路下山,隨導航續行,路經一宏偉廟宇,紅柱黃瓦藏於綠林山中,原來是十八王公廟。這沒有停留直接下山,出口竟然就是核電廠旁,路口紅綠燈面對大海,前方公車亭獨隅站立海平面上,一時覺得像極了鐮倉高校前平交道街景,畫面更乾淨,忙不迭的又下車拍招牌照留念。
這一繞路的多折騰兩個小時,已然接近日暮,於是一路加緊馬力趕路,直奔三芝山上。因為錯過了一個路口,繞進三芝市區,塞翁失馬又在途中納入了「最北全聯福利站」入袋,如前,又是拍下招牌照,他一面催促我趕路,一面幫我按快門,似乎覺得我挺麻煩似的。
再上路,說好絕對不停下當好奇寶寶,換我開車免得我一路看地圖又冒出什麼念頭,就這樣再度開上蜿蜒山路直奔我們的「天涯」站。
到達三叉路口的天涯站,忙不迭拍照,又買了冰咖啡,稍停留,發現隔壁又是一所小學,連忙走去拍照,今天第二所校門入袋,感覺頗為充實。
拜別天涯,我說:「任務達成,高興吧!」
他伸手摸摸我的頭說:「謝謝!」
我說:「我突然想到,以後你把個咩,然後跑今天這行程,就可以跟妹紙說:『我陪你走過海角天涯喔』,你覺得怎樣?」
他笑一下,咧著嘴角說:「應該會被揍扁吧!」
兩人相視大笑許久。
回城市的途中,還順便撈到了「櫻花店」還有旁邊一所小學校門,那是這天最後落腳「景點」,這天「海角」、「天涯」和「櫻花」,我外加三所校們,對我們來說真的是收穫滿滿哪!。
路上,他把手機連結了車機,傳來了音樂,他說:
「送你!給你聽你的歌……」
我握著方向盤,望一下螢幕,聽著那歌不覺啞然失笑……。
歌詞裡有段正是對這天的行程標下了註解: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我笑說:「你這是存心的捉弄我吧……」
沒回應,一轉頭發現他已然歪著頭靠著B柱睡著,我只好聽著、哼著老歌,看著綿延的車尾燈,一路回到大城市。
路程:
台北(臺2甲)→金山(臺2)→草裡(北21)→茂林(山路)→第29號橋(臺2)→三芝(101縣道)→(101線道)北新站→臺2→承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