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我喜歡我的孩子們,我相信他們也是,愛我!
別的不說,他們和我培養的身體語言,就可以說明一點。
早前,我都是要用大聲的吼叫,叫吃飯、叫洗手、叫午休……我像老媽子,囉哩吧唆的,整天念個不停,有時候實在很煩,因為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我!我喜歡沉默,沉默是金;我喜歡用眼睛,傳達情緒;我喜歡用心電感應,表達意念(雖然好像不是真的可以完成)。
我和孩子們說:
「老師也不喜歡生氣,沒有人喜歡,生氣會老、會有皺紋、會內分泌失調;我更不想大吼大叫,這樣沒有形象,不明就理的人還會以為這老師很兇、不喜歡小孩、甚至是推論到這個老師一定會體罰。我喜歡給別人認為我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師……」
但是現實上就是沒法子,說了兩百次,還是一樣的老問題,甚至來個無禮頂撞、態度驕橫、桀傲冥頑的,還是得要頂起一張怒目金剛的臉、聲如洪鐘的口氣來壓制這些小潑猴,所謂:收其威、懾其勢也。
漸漸地,他們知道我的舉措,所以我的聲音變小了,這時,所謂的「默契」才會出現,在這個階段,只要用沉默、用眼神、甚至是停頓了原來的動作,孩子們就會知道我的指示。這不見得是每個孩子都那麼的機靈,還是會有一些不知道狀況的「天兵」,仍徜徉在剛剛的歡樂情境中,所幸班上一定會有正義天使,適時的提供資訊:
「安靜啦!老師在看你了!」
更高檔的進化是:往往我只要叫了某個孩子名,然後一個眼神,或是呶個嘴,他就會知道我的意念(心電感應發生作用了),或是發本子、或是開投影機、或是關燈開電扇……這些都是很「神」的無言指令。
說穿了,這只是平常的例行動作,久而久之後,孩子們理解其中意義,就會變成規律化的互動模式,其實沒那麼神。
倒是最近和他們玩起一個遊戲。
那天放學,他們照例和同學三兩進行最後的社交回動,根本不管廣播說什麼,老師我耳朵重聽、轟轟的聲響莫名奇妙,我想大聲叫他們安靜,可喉嚨一天下來已經沒有氣勢了,靈機一動,我拿出了抽屜裡面的憤怒鳥筆,然後慢慢地將筆舉在胸前,嗯!眼神卻是調控成「溫柔」的level。
那是黑色的憤怒鳥,玩過這遊戲的人會知道這隻黑鳥是隻炸彈鳥,碰到目標物就會爆炸,只見幾個機靈的孩子回過頭看我,然後就大聲的說:
「安靜啦!老師生氣了,老師變成Angry bird啦!快安靜!」
全班簌地安靜。
悄。然。靜。謐。
風吹過窗,掠過敞開的陽台門,我們班在放學的廣播中悄然。
我笑了,滿意的放下筆,對於他們的貼心以及和我的心意相通,感到滿意。
不過,隨之想想,好像有些不妥,我問跟前的一位:
「我拿起憤怒鳥的筆,你們就安靜,那麼,你們不就變成豬了?」
全班哈哈笑,他回答我說:
「老師你想太多,就算我們是豬,也是可愛的小豬。」
「啊?」
「你說過的啊,我們是可愛的小豬豬、小豬頭咩……」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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