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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所有親近大自然的活動中,我的視野是多元且開闊的,雖然我不見得認識手上的昆蟲名字

 

稍早去看孩子打籃球,在等待的當口,旁邊一位孩子,國中生,戴著黑框眼鏡,刻意削平鬢角直到頭頂的流行短髮,背心袖口裸露著光滑的上臂肌肉,額頭上孩滴著汨汨汗珠。他盤腿坐在木地板上,微瘦的身材,剛剛才從一組三對三的鬥牛賽中下場休息,我站在他的身邊,還清楚的聽到急急的喘息聲。可他手上拿著一只NDS,埋頭熟練著舞動指頭,身子隨著激烈的「戰況」微微擺動著,我從相機的觀景窗上看到他那種叫做「認真」的表情,可是我卻沒有給感動,反而被某種淺淺的遺憾給攫住,我想到我課堂上的孩子……

現在的孩子很聰明,可是在課堂上卻發現他們最缺乏的是「想像力」,孩子們知識的豐富無可挑剔,可是這豐富的知識並沒有豐裕他們的想像力,從孩子們的作業中就可以窺豹一斑,一個簡單的造句,像是拿「……只要……就……」為例子好了,看到孩子們多半寫出:

「我們只要下課就跑去打球。」或是:「我們只要用功就會成功。」、「只要乖就可以有糖吃」。

很多時候,我面對這樣的造句都想退件。這些句子若非表示孩子們對作業太懶的話,那就表示他們的想像力太貧乏了。我曾經問過孩子:難道這樣的造句除了寫你的學校、你的功課之外就沒有其他的領域、類型可以寫了嗎?答案是一對茫然的眼睛。

    這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啊?不僅造句如此,更進一步的作文也是如此,很多的孩子都是言之無物,或是所言貧脊,不論是哪一種文體,哪一種題目,筆下所有的論述及描述,都是圍繞著他的生活,總之就是「缺乏想像力」。

    為什麼如此?我發現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現在的孩子玩的玩具太單一化,尤其是單一到只剩下電子化的玩具,這樣的結果就是:經驗的單一貧乏,進一步讓想像力貧困。電子遊戲對於大腦的刺激只有簡單的手指式的直接反應,其他許多部位的反應趨近於零,沒有任何的策略感知應用。相對於現在的孩子,我回想自己的童年可就是多采多姿,身邊所有大自然的鳥、獸、蟲、魚等生物、植物,甚至是泥土和牛糞,都是我們的玩具──我們養昆蟲、養大肚魚,種野生蕃茄,抓螃蟹、泥鰍,撿田螺、摸河蜆,我們可以在田埂上找到玩具:水裡游的蝌蚪、田鱉、水黽、紅娘華、龍虱都是可以圈養的生物,我們也在收割的稻田追逐蜻蜓、拍打蝴蝶;上山抓蜜蜂、灌老鼠洞水、找鳥巢、趕松鼠;下水則是用石頭堆水壩檔水,或是簡易的石滬抓魚抓蝦……這些活動都豐饒了我的童年生活,更豐富了我的想像力。我相信在這所有親近大自然的活動中,我的視野是多元且開闊的,雖然我不見得認識手上的昆蟲名字,但是在追逐的過程中,我學會了怎樣去抓住這隻昆蟲,從大人或是同伴的口中,我累積了判斷環境中會有什麼臆想生物出現的預期現象,這些都不是在課本中可以得到的。

    我豐富的想像力和現在孩子過於單一化的休閒應該就是一個最好的反證吧。我常常說:玩電動玩具、上網路不見得就是壞事,這是一個時代變遷下的腳步,為人父母想要抗拒也很困難。言歸如此,我卻認為:可以不去排斥,也不見得要掩耳盜鈴的強制孩子不去接觸,但是可以豐富和多元化孩子的注意力啊!像是,買個樂高給孩子,鼓勵他們除了依照套裝的圖案組合之外,也可以打破套裝的設定,以自己的想像組合一個不一樣的造型。有時間多帶孩子去郊外走走,把我們曾經有過的野外童玩傳授給子,像是抽取扶桑花的雌蕊吸吸花蜜,玩玩紫花酢醬草葉子的小小拔河……。甚至,也不必特別去買的麥當勞兒童餐小玩具,也許孩子就會浸淫在那小小的玩具裡,有了他自己的想像王國。

    職業病作祟,後來我還是蹲下身子問問那個埋頭NDS的籃球小孩怎會在球場邊玩那玩意,我實在很好奇他怎可以來打籃球卻又手不離NDS?他給了我爽朗的笑容和回答,雖然這回答我早預想到──「無聊啊!」嗯,看球伴打球的精彩竟然輸給了手上的小電玩,唉!想像力都給框進那3吋不到的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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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黑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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